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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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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頭紅燭燃盡,床幃中的光線暗淡,卻不影響識物。

李懷信側身臥躺,胳膊支起腦袋,懶洋洋地,盯著貞白光潔的後背。

盡興之後,他們都沒穿衣,雖然裹在一條被子裏,中間卻隔了段距離,劃清界限似的,誰也沒有挨著誰。錦被只稍稍搭到腰際,貞白側身朝裏躺著,像是睡著了,一動未動。

“貞白。”李懷信卻難以入眠,打破沈寂問:“睡了麽?”

淡淡的,對方答他:“沒。”

都翻雲覆雨完躺一張床上了,她性子還這麽冷淡。

上次也是,李懷信總有種她事後不認人的感覺,爽完就把他給撂一邊兒了,什麽德性?!

但是,李懷信忍著沒發作,並自我調節好,帶幾分關切問:“累麽?”

怎麽會累呢,貞白這體力,起碼能頂十幾條身強力壯的硬漢,大戰三百回合都不帶喘的,但是,她在床上喘了,李懷信有點兒志得意滿,且聽對方如實道:“不累。”

不累的話,其實他還有點兒意猶未盡……

李懷信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好色,錦被往下扯了扯,露出印在貞白後腰的寒梅,隱隱綽綽的淺紅色,綻開在那片雪肌上,是他的傑作,瑰麗而誘惑,李懷信越看越眼饞,蠢動著,又燥了,喉嚨一動:“現在時辰尚早。”長夜漫漫,好不容易費盡心機湊到一張床上,豈能蹉跎?他心隨意動的伸出手,撫在腰後那片梅瓣上,很輕,貞白背脊一僵,原本在假寐,被他指尖一碰,倏地睜開眼。

李懷信撫摸片刻,卡在其腰間,拇指摁到貞白背上那條凸出的脊骨,一節一節按上去,太瘦了,李懷信想,應該給她補一補,長點肉,摸起來舒服。

貞白瘦是瘦,肉卻緊,尤其這柔韌的腰力,什麽姿勢都能駕馭,李懷信對她滿意得不行,傾身挨過去,貼住那片薄背,吻了吻肩頭。

貞白不習慣溫存,但也沒躲他,側躺著沒動,輕蹙起眉。一只手摸到她腰間,帶了□□,揉得繾綣。濕軟的唇舌一路從肩頭吻到耳側,抿了抿,才問她:“還要麽?”

歇了才不到半盞茶的功夫,貞白覺得有必要提醒他:“點這種亂人心神的東西,始終會損傷身體。”

“嗯?”李懷信驀地頓住。

“欲香。”華藏寺普同塔裏的欲香,她聞過一次,當然不可能忘記,沒想到李懷信居然帶回了太行,還在自己屋裏點。

被戳穿了,李懷信放開貞白,躺到一側,他擡起手,蓋在自己臉上,忍不住笑起來,起初笑音悶在喉嚨裏,後來直接笑出了聲。

丟人嗎?還行吧!

明知道這欲香對她不起作用,還是抱著僥幸的心態點了,反正也打算要明示的。

貞白轉身看他,略帶不解:“笑什麽?”

“你是不是以為,”李懷信依然擋著臉笑,露出一口瓷白的牙,“我現在因為這種香,所以才把持不住?”

貞白沒以為,但多少也知道有些影響。

欲香早就燃盡了,於尋常人而言,後勁卻大。李懷信不算尋常人,只是沒打算抵禦,自己專程點的,自己當然會吸,反正左右是要放縱的。

笑意未消,愉悅還掛在嘴角,李懷信一翻身,胳膊撐住腦袋,支起半截身子,面朝貞白,懶散又輕佻:“餓麽?入夜前我讓圓子燉了刺參。”

隨口問完,就撐起身下床,沒等貞白回應,他徑直走到書案間,在一室淩亂裏撿衣服套上,可惜玉帶繃斷了,需要另換一條。李懷信把貞白的衣服拾起來,摸到一塊冷硬的東西,他翻開來看,是那塊刻著‘楊’字的墨玉。

僅僅是塊承了舊情的死物,留著又能怎麽樣,反正現在,貞白人都在他床上。李懷信嘴角一撇,將衣衫和玉佩擱到床榻前的椅凳上,自己又隨便在立櫃裏找了根腰帶。轉頭,就見貞白坐起身,去抓凳上的衣物。

很迅捷的,李懷信將一件緞袍扔到她手上:“晚上就穿這個睡。”迎上貞白遲疑的目光,他補充:“相對舒適些。”

男子的衣服,貞白順著他的意,往身上披。

“我去端刺參。”他親自去,沒使喚人:“很快回來。”

少見他怎麽積極,走之前還順走了那根繃斷的玉帶。

一出屋,瞥見枝頭的寒梅,李懷信隨手摘兩朵,含進嘴裏,拐進堂屋,就見小圓子跟另一人對著腦袋趴在桌上,臨摹某某書法大家的墨寶。

“殿下。”兩人擡起頭,小圓子一驚一乍挺起身:“您怎麽穿件兒單衣就出來了,當心著涼。”

“才幾步路。”李懷信沒當回事兒,到屋裏就暖和,他使喚另一個人:“刺參燉好了麽,去盛一碗過來。”

“好了,這就去。”那人麻溜兒往小廚房跑。

李懷信將手裏的玉帶扔給小圓子:“拆了。”

“咦。”小圓子抄手接住,這是他家殿下最常戴的一條:“壞了啊,殿下若是舍不得,我給接上不就行了,幹嘛要拆?”

“讓你拆就拆,只要玉扣和玉鉤,你再弄倆穗子系上去,打個結,做成一對兒。”

“誒?”小圓子一怔,這是什麽新奇的想法?但怔過之後,他體內那顆七竅玲瓏心忽地意識到什麽,立刻乖乖應承下來,把玉帶放到桌上,找來紅繩跟穗子,心靈手巧的開始卸玉帶兩端的頭尾。

李懷信瞧著他手裏的動作,瞧著瞧著,咽下嘴裏的梅瓣,沖小圓子吹了口氣。

迎面一陣風,後者手上一頓,茫然擡起頭:“殿下?”

李懷信笑得那叫個顛倒眾生:“香麽?”

小圓子聽得骨頭都酥了,內心卻是驚悚的一批。

李懷信盯著他呆楞的模樣:“問你話呢。”

“啊?啊!”小圓子給他一口仙氣吹得汗毛倒豎,後背發虛:“香,香的。”

李懷信滿意了,催他手上的動作:“快系上。”

此時那人端著刺參返回,李懷信招呼他擱到桌上,待小圓子系完兩條穗子,他仔細端詳之後,收入袖中,才去端刺參:“對了,你們幾個沒什麽事兒就趕緊回屋去睡覺,現在起到明兒個晌午,誰都別來打攪我,連房門也別靠近。”

“啊?”小圓子很是困惑:“為……”一句為什麽還沒問出口,李懷信已經轉身走了。

留下倆小狗腿面面相覷,他們家殿下,太反常了。

李懷信推門進屋時,貞白立在爐邊,披著他那襲白衣,因為過於偏長,而垂到地上,正低頭盯著手裏的畫紙。

李懷信有剎那恍神,瞧著那人,白衣,長冠,如輕雲出軸,孤冷出塵。

是以驚鴻一瞥,爐邊人似月。

然後腦中只剩下一句“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,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。”

太絕了,她應該穿白衣。

但是,風姿太絕,他只想把她和這身白衣關在屋裏,哪怕寸縷都不洩出去。

李懷信不動聲色的走近,刺參擱到案頭,貞白握在手中的畫紙入目,是他作的那支寒梅圖,一半朱砂印到某人腰背上,紙裏的梅色便已黯淡到失色。

一時間,好像所有的艷色都集於到貞白身上,他真的情難自禁,卻按捺住:“坐下嘗嘗吧,聞著挺鮮。”

“你呢?”貞白瞧著一只碗問他。

“我沒覺得餓。”反倒是方才折騰出過一身汗,有些想沐浴,遂問:“你想不想……”

話剛開了個頭,貞白準備握瓷勺的手就頓在半空。

李懷信盯著她的動作,舌頭也頓了一頓:“……沐浴。”她誤會了,實在是這句想不想,成了方才事發的誘因。

瓷勺在碗裏攪動一圈,貞白知道他愛潔,但總不好讓外人知道這層關系,垂眸應:“方便麽?”

剛才已經招呼小圓子幾個睡了,他說:“後山有個池子,”貞白昨日也去過,但是總不能邀人共浴吧?多少有點難以啟齒,倘若要分開洗的話,李懷信寧願不出這屋子:“算了,等明日再洗吧。”

清楚對方的性子善變,貞白都由他。

打消了沐浴的念頭,李懷信狀似無意的一瞥,伸手將二師叔那塊墨玉撈過來,在手裏翻轉著看了又看,然後挑剔:“這塊玉的質地實在不怎麽樣,色澤也暗沈,我二師叔拿它送人,也不嫌寒酸。”

貞白不懂玉,但卻知道了這塊玉的分量,豈止貴重,又怎會寒酸?

“你一直戴在身上,應該很珍視吧?”李懷信笑容和煦,卻處心積慮:“只可惜,它寓意不同,算是我太行的信物,不應該隨便贈給外人,可想我這位二師叔的為人處世,多沒有分寸,我師父的意思呢。”鬼才有師父的意思,李懷信睜眼說瞎話:“讓我來當個說客,希望你能將這塊玉佩,物歸太行,以免將來,橫生枝節。”

貞白聽他言之有理,並未懷疑,頷首:“這塊玉佩,本來也是他當年寄放在我這兒。”

也就三言兩語的功夫,沒想到對方會這麽爽快就答應,且毫無留戀的樣子完全取悅了李懷信,趁機,他掏出一塊白玉扣,推給貞白:“就當一物換一物,我也不至於讓你吃虧。”

“不必……”

“既然我給了,”李懷信不容她拒絕,袖子裏藏著另一塊,沒拿出來,“你盡管收下便是。”

貞白看他一眼,沒執意推辭。

一碗刺參下肚,不知不覺就磋磨到了深夜,貞白不便久留,起身準備回廂房。

然而,一場雲雨讓李懷信理所應當的以為,他倆是要同塌而眠的,因此特意含梅,唇齒留香,卻不料……

李懷信萬萬沒想到,這女冠吃幹抹凈了就想擡屁股走人,當真只為得到他的身子啊?

虧他還這麽賣力!簡直是肉包子打狗!氣死他也!

作者有話要說:

貞白,一個沒有感情的饞身子機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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